安清清的表情大起大落,最后闹得锤了下她的肩膀。
友情的独占欲是很难被正名的存在,因为没必要,也不应该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江绮说。
安清清松了口气,语气变得轻松:“真的很稀奇,我以前还以为酥酥只是单纯将人看作小跟班,这两个人……嗐,只能说可怜的汤姆。”
“我还嘲笑过酥酥肯定不懂什么是喜欢,也不理解暗恋什么的,这下看来真是我错了,要是当初我虚心向酥酥请教,会不会早就能体验一下恋爱的滋味了?”
江绮表情不变:“她那套只针对本身就喜欢自己的人,你学来也没用。”
“喂!”安清清忽然一顿,“嗯哼,这么了解,怎么还来问我?你们到底怎么了?上次也是,果然以前从来不吵架,一吵一定要吵一个大的是吗?”
“我们没有吵架,”江绮信誓旦旦说,甚至有些得意,“酥酥她说过很在意我,我还教会了她很深刻的一堂课!”
“那你怎么现在都躲着酥酥了?”
江绮下意识反驳:“我没有躲着她。”
“切,我才不信,我又不瞎,”安清清撇嘴,“每次约你出来,酥酥不在,你就能来,酥酥一在,你就推脱忙,你这是想单飞吗?”
江绮沉默了很久,终于挤出一两真心话:“我只是焦虑。”
“焦虑什么?”
江绮就不肯说了。
今天照旧在公司待到很晚,江绮伸个懒腰,想去楼下便利店买些夜宵,踩着石板回住所时,她听见细细尖锐的猫叫。
拨开草丛,还没看清什么情况,江绮的手就被挠了一下,她“嘶”了一声,看着指节红痕,垂眼视野里有只小猫张出赖皮蛇般的嘴,冲她“哈”地叫唤。
江绮冷笑一声,懒得理会准备走人,下一秒又窜出一只瘦弱的小猫蹭了蹭正处于防御警戒状态的同伴,小声“喵喵”叫个不停。
那只瘦弱的小猫脸上的毛发已经打结,眼睛睁不开,还在撒娇地蹭着同伴。
江绮起身的动作停下。
回忆如潮水般不可抵抗涌来。
江绮从小锦衣玉食,却一直很瘦弱。
母亲不在,父亲沉醉在各种温柔乡,只知道给钱、给钱,育儿的责任全用金钱转移。
江绮几乎没线下见过几次父亲,自觉没有后盾,所以在保姆欺负自己时、从家里顺走各种东西时,她一忍再忍。
于是她越长越弱小,外人啧啧称奇,却说她母亲基因拖累了她父亲,才让她看起来永远长不大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晓男主人的不在乎,也拿捏江绮不会轻易告状,保姆胆子越来越大,不把江绮看作自己的工作对象,甚至心情不好时动辄打骂。
第一次见到宋珥舒时,她说不上喜欢,觉得这个人太装,一身西装西裤不合时宜,笑起来的表情假得可怜,接近她们的目的不单纯,后来独自在露台小口吃甜点孤傲又不讨喜。
而她的母亲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,宋珥舒笑得真情实感不少,又很刺眼。
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?活得无端让人记恨。
江绮穿着不喜欢的公主裙——保姆特地挑选用来遮挡她伤口,身边坐满同龄人,沈墨尘小小年纪却已经很会照顾周围人,徐望月咋咋呼呼给他们分享玩具,安清清摊开时尚杂志问她有喜欢的珠宝吗,生日可以送她。
这样的江绮很不快乐,很讨厌宋珥舒。
直到保姆一个不小心,下手狠了,还把她关在黑漆漆的地下室吓唬她,江绮哭累了,蜷缩身体倒在月光余晖下,看着自己的伤口,想象难捱的痒意是月亮女神的亲吻,以度过无望的夜晚。
砰。
月光从大门撒来,江绮吓得一哆嗦坐起,不断向角落攀爬,抬头看见的是宋珥舒的脸。
江绮第一反应不是感谢有人来救自己了,而是难堪。
难堪救她的人居然是宋珥舒,难堪宴会上光鲜亮丽的小公主实际远比辛杜瑞拉可怜,难堪自己真的要靠宋珥舒。
于是她像应激的小猫,死死瞪着门外的宋珥舒。
宋珥舒没有被她赶跑,而是小心地靠过来,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。
天呐。
那是一个拥抱。
一个拥抱,江绮从未拥有过的拥抱。
带了些名贵香氛的气息,细细嗅去,温度抚开的香味却远比任何大牌香水要好闻。
江绮僵直身子,任由宋珥舒用头蹭着自己头的一侧小声安抚。
宋珥舒具体说了什么江绮已经记不起,她如同被摄取了魂魄一样,只知道跟在宋珥舒身旁,看着宋珥舒替她处理好了一切。
回过神,江绮看见两只小猫紧紧依偎,警惕的那只眼睛还炯炯有神瞪着自己。
“你什么时候养猫了?”安清清伸手逗弄猫包里神龙活虎的两只小猫。
江绮咬着吸管:“公司楼下捡到,天可怜见的,就顺手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