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奴听后连连叩首,姜禧打发管家出去,屋里只留下了在青。“你只需做贴身小厮该做的事,管好自己的嘴。做得好了该得的都少不了你,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,会有什么下场,你应该很清楚。”听完姜禧的话,在青心中不免震惊。费尽心思的找了几个双性子来,只是为了选个小厮吗?他悄悄抬头瞄了眼,虽然隔着屏风,但影绰间也能看出男人身姿挺拔、隐有风骨,并没有平常双性子的奴性和媚态。“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?”姜禧偏头低声询问裴玉檀。男人不再开口,微微晃了晃头。在青退了出去,前脚刚出后院,就在庭院里的凉亭遇上了正在吃酒的魏冉生和墨言。魏冉生招招手将他唤到跟前,上下打量一圈,语带诧异,“选了你了?怎么不在屋里伺候?”在青是不傻的,想明白今晚的这出乌龙,秦楼的这位掌柜定然是不晓得此次选人的真实目的。主子们的事他不懂,但总不好刚被叮嘱就犯了忌讳,只怯怯的回了句,“主子说今晚不用我伺候。”魏冉生顿觉不妙,眯着眼睛问到,“那屋里可还有旁人?”“有的”。“荒唐”,魏冉生骂了一句就摔了杯子要往后院奔,被身后的墨言拦住。“行了,这一路上都这么来的”,墨言挥挥手让在青走了,接着开口道,“之前是裴玉檀不在,你插科打诨的说点露骨的话,小姐不会说什么。如今裴玉檀回来了,你何曾见过她对你发这么大的火?尽早收心,别白费力气了。”魏冉生愤愤不平,“凭什么,他回来了,我连争都不能争一下了?”“可以争啊,但也没必要”,墨言为他扶起杯子又满上酒,“你听我一句劝,别做徒劳无功的事。在我家小姐心里,裴玉檀永远排的睡在了一起。“我瞧你好像有点不对劲”,姜禧仰起头,阖眼亲吻着男人的脖颈,“吃饭的时候还好好地,晚上选完人就有点不对了,哪里让你不舒服了吗?”裴玉檀被她吻的发痒,那嬉闹的笑意在听到姜禧问话的瞬间,还未舒展就僵在了脸上。这一路的相处,姜禧无时无刻都在关注他的情绪。有些时候,甚至连裴玉檀自己都感到佩服,再细枝末节的感受也逃不过姜禧的眼睛,她就像对待一颗遍布裂痕的珠子,再小的碎片也要捡起来修补。“没有,快些睡吧”。姜禧在男人怀里又蹭了蹭,声音满是困倦,“肯定有的,只是我太困了脑子转不动。”裴玉檀心中既满涨又酸楚。姜禧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那点男人的自尊,但他是双性,其实连男人都不是。这一路上,上药也要给他留面子,等他睡了才偷着换。晚上两个人挤在软榻上,想亲密些也因为他顾忌兰苕在前室,老老实实的不敢动作。朋友之间开的玩笑要和他解释;听到意有所指的难听话要替他出头。甚至选个小厮,哪怕事前早就说过,闹出乌龙也还要看他的脸色。就连现在,姜禧窝在他怀里的姿势都在迁就他。他睡觉规矩,晚上怎么睡,早上也就怎么醒。最初那几晚姜禧还能坚持,后来到了夜里睡熟了就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,早上醒了就会变成女上男下,他反过来掉在姜禧怀里。“裴玉檀,我也不是每次都猜得到,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?”
姜禧乞求卖乖的语气,突然让他有些生气。他算个什么东西,要让她这般卑微讨好。裴玉檀甚至不知道他这些火气是冲谁,冷硬的话却先一步脱口而出,“你根本不用这样,你不计前嫌的救我收留我,我已经很感恩戴德了。我如今这幅样子,其实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,也无需费心思考虑我的感受,我”你闭嘴吧,我知道了。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,姜禧顿时睡意全无。她背过身子和裴玉檀拉开距离。两人同盖一个被子,中间隔了好大一个缝隙,原本温暖的被窝温度急剧下降。裴玉檀话一出口就后了悔,明明是他自己太过自卑,为什么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坏情绪怪罪到姜禧的关心上。屋里静的有些压抑,他紧紧盯着姜禧的背影。那纤细的肩膀不停地起伏着,翻滚的怒气几乎要溢出来。姜禧一时气极,咄咄逼人的开口质问,“不计前嫌?感恩戴德?你觉得我像菩萨?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普度你,是吗?”裴玉檀整颗心提了起来,他紧咬下唇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浓浓的愧疚和不安包围着他,他责问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,为什么要惹姜禧生气,本来很好的一个夜晚,想着路上不方便亲热,一旦姜禧想要,他今晚还多洗了一遍。。。他胃又开始疼了,本来都可以好好和姜禧说的。姜禧被他气的难过,但更多的是委屈。她一腔真心,处处为他考虑,结果在裴玉檀心里,自己却像个外人。被窝里凉嗖嗖的一点也不暖和,她才不要受气又受冻。姜禧伸手抖开迭在床里侧的被子,抛下裴玉檀钻进去,连头也不露出来。今晚不想再理他了。裴玉檀就这么看着她掀了被子,头也不回的移到最里面睡。这床这么大,两个人中间隔着一臂还有余。他眼圈泛红,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冷,胃里还在绞着劲疼。一阵阵干呕涌来,他实在忍不住,拖过床下的痰盂,趴在床边吐了出来。姜禧生气归生气,听见裴玉檀吐了又不会真的不管他。默不作声的一下下给男人拍着背顺气。早在姜禧靠过来的时候,裴玉檀的眼泪就含不住,噼里啪啦的往下掉。他边哭边吐,好不狼狈。可这样垂着头吐到胃里空了,也没听见姜禧说一句话。男人心里庆幸又担忧,总算姜禧还肯理他,但一直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