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,我记得那孩子在公开场合一直表现得落落大方。”
“她是不是也在美国读书?”
“嗯,”董琳笑,“还是校友,跟小鸣差一届。”
“不错。”季佑军重复了这句夸赞,他看向季鸣,笑问:“小鸣,给爷爷说说,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?”
那一步?
季鸣在心里冷笑了下。
大约距离恋爱只差认识了。
桌下董琳踢他一脚。
季鸣沉气,尽量让自己的看上去神态自然,至少还像个孝顺的儿子,懂事的晚辈。
“爷爷,人太多了。”
季佑军哈哈大笑,当他是害羞,董琳也随之灵巧地岔开话题。
一顿饭吃得还算愉悦。
当然除了季鸣。
董琳想让他吃完饭去季佑军书房呆一会儿,但季鸣知道自己的伪装即将到期,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离开。
人走到花园,董琳追出来,喊住了他。
“季鸣。”
季鸣一出大门就脱下外套,似乎还嫌不够,又将领带扯松,才稍稍能够呼吸般转身面向董琳:“妈,还有什么事吗?”
“林淼那个事怪我没有提前和你说。”
董琳看出季鸣眉宇间的烦躁,将语气放柔软些,像在商量:“但是有些事是早晚的,林淼那孩子真心不错,妈觉得,你们可以尝试接触一下。”
“还需要接触吗?”季鸣笑了下,“我觉得就算我人在国外你也能帮我直接把婚结了。”
董琳脸色一阵青白,听出他明晃晃的讥讽,沉了口气,又确认四周无人才说:“你想让你爷爷再进一次医院是吗?”
季鸣眼底一暗。
“你如果想,就去告诉他,你对那个的男人念念不忘。”董琳走下台阶,走到季鸣面前,口吻加重:“让他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个同性恋。”
“在你眼里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不是永远只有让别人不痛快这一条?”季鸣低头看她。
“妈说过,只是想让你分清主次,将来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。”董琳也回看他。
“你的那些事,你爷爷全都知道,刚才吃饭你也看到了,他心里有个结,一直没解开。”
“心里有结的人不只是他吧。”季鸣忽然逼近一步。
他们四目相对,气氛跋扈,连刚才餐桌上装出的温馨和睦也难以维持,哪里还有母子亲人的模样。
“妈,你心里明明也有,而且在那件事之前就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对吗?”
心照不宣维持了十几年的那杆天秤,季鸣却觉得它最近摇晃得愈发厉害了。
“爷爷还在屋子里等你,他对那件事应该还有很多想要知道的。”季鸣退开一步,朝董琳笑了下,仿佛一切无事发生,暗涌到底只是暗涌。
“你去说吧,说什么都行。”季鸣转过身,往外走去,声音飘进夜幕里。
“反正我的态度,想法,从来都不重要。”
“……喂,哥们你,嗝,你他妈怎么跑了!”
季鸣揉揉耳朵,把手机拿远了些,打开免提。
“酒醒了?”
“醒个屁,老子就没醉。”
季鸣没说话,安静听着留文力这句话后那头响起的一阵人声,“留文力你别他妈站沙发上”“要倒了要倒了。”“诶呦卧槽啊这是要去哪啊。”
“有事没?没事我挂了,困得要死。”季鸣揉了揉眉头,倒不是困,是烦,所以没兴趣陪别人耍酒疯。
“欸欸,别挂,别挂。”留文力忙留他,又一阵嘈杂后,背景响起很轻的关门声,四周也随之安静下来。
“你,”留文力顿住,估计没找到合适措辞,还是直白地问了:“你还好吗?我听他们说你是家里有事跑的。”
“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啰嗦。”
“什么玩意儿?这算哪门子啰嗦,这是好哥们之间的关心!”
“关心是吗?”季鸣捂了下手机让司机开慢点,又回他,“谢谢,我感觉被关心到了,可以挂了吗?”
留文力那边响起一连串的啧声:“不是你这人,算了算了,还能开玩笑说明心情还行,不过你要是发闷,兄弟家的酒店顶包永远为你敞开。”
“去你的。”季鸣笑了笑,心情的确好转些,连插科打诨的心情都有了,“虽这么说,我还是不打扰了。”
“咱俩之间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,见外!”
“你没发现进那男孩和林梓风有点神似吗?”
“”
“春宵一刻值千金,好好享受吧。”
“”
季鸣熟练地把手机又拿远些。
果然几秒沉寂,电话里炸起留文力震耳欲聋的斥骂。
“季鸣你真他妈欠!卧槽我真服了!挂了!”
季鸣笑着收起手机。
“季少,现在是去?”
前头的司机见后座的人心情没那么臭了,盲开